四、步入机关 与时俱进、不断学习是前进的阶梯。雪松在石料厂干会计时就是这样做的,他这样做缘于面对巨石的思考。他的二叔是起石头的能手,一到天寒地冻的冬天,二叔也不打牌也不闲啦,就扛着大锤等工具上山了;他干活不紧不忙,像是和石头对话叫劲,“看你厉害还是我的锤厉害。看我能不能把你挪出石塘!” 雪松常去爬山,爬山就去二叔的石塘看看。二叔的石塘在半山腰,也没有路,雪松就问二叔:“光起石头,没有路,怎么运走?”二叔说:“别愁。这样没人偷石块。”雪松在一边看他怎么砸开巨石。 二叔先在巨石上找石隔,然后用凿子一点点在巨石上凿出几个小坑,再用楔子顶上,然后就把大锤抡圆了对准铁石楔子砸,口里喊着号子:“一、二、三------开。”二叔喘着粗气,开始抽烟了;雪松近前一看,那块巨石果真被砸裂缝了。 雪松想:“面壁十年图破壁。巨石,就像生活中一些看似无懈可击、无法超越的事物,只要锲而不舍,总有攻克的可能。” 下山时,雪松理解二叔不为运石头的路发愁的原因了。 通过积极准备,雪松参加了省乡镇企业职工中专的招生考试,结果考了全市第一的好成绩;因此,雪松毕业后被分配到古陵乡经委工作。 雪松为人实在,干工作又积极认真,比较受领导的欢迎;这引起了同事的不满,雪松却浑然不觉,他哪里知道机关的生存之道! 雪松人虽木讷,心计还是有的,别人的眉高眼低是能看出来的。一天,快下班的时候,他走过副主任范子厚的办公室门口;听到几个人正说他:“有点积极过火,没干过机关?”这时,范子厚清了清嗓子说:“人家多干、替你们干还有错!”听到这,雪松想:“机关怎么这样?企业可是按产量计工资的。”他想轻轻走过副主任的门口;可是,范子厚却叫住了他。 范子厚中等个儿,就是太胖,叫人莽一看有点接受不了。雪松一进屋,其他几个人找借口走开了。范子厚说:“别光干、别太清高,经常找他们啦啦。”雪松说:“哪敢清高?是我不会说。” 范子厚说:“人和人少设防,话就多了。我先啦啦我吧。” 范子厚十八九岁时在经委干通讯员,整天东跑西颠的,也没什么心事。一次,经委赵主任喊他一块去乡煤矿看看生产情况;他很激动,这是领导第一次带他下去检查工作,想必自己也是领导了。中午在煤矿的餐厅吃饭,说是吃饭,其实是以喝酒为主;王矿长喊了几个能喝酒的中层干部来陪。赵主任喝得不少了,就叫范子厚替喝;范子厚接过赵主任的一大杯子酒毫不犹豫一饮而尽。 赵主任说:“小范子,行。” 范子厚还站着呢,他说:“我喝完了,王矿长还没喝呢?”王矿长也喝得不少了,就推脱说:“我和主任喝得,你不够级,不和你喝,喝了白喝。” 范子厚的脸腾得一下子红了,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,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得;人微言轻,他一句话也没说就坐下了。当时,没谁注意他的心里变化,以为酒劲上来了。 赵主任的酒杯又被倒满了,赵主任喝得都找不着北了;范子厚和司机把主任扶着上了车。赵主任说着醉话:“要想人前显贵,还得人后受罪。” 回到经委,到了晚上,范子厚独自一人在屋,想想中午的酒场他就脸红,感觉人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,发誓要是当了主任,准叫王矿长好看。 于是,他就在主任面前表现,又是打扫卫生,又是端茶燎水;一年四季,家里种的新鲜蔬菜瓜果刚能吃,他就给主任送去。总之,主任的妻子很感动,几次吹了枕边风,主任也是看在眼里,临退休时,提名叫范子厚当副主任。 当了副主任后,王矿长几次想请范子厚,他都推辞了,可是他心里比赴宴的感觉还好。 范子厚当经委主任的呼声很高,王矿长听说了,心里很不是滋味;为了进一步缓和关系,逢年过节,他也给范子厚送礼。范子厚把他让进屋,说:“王矿长,怎么这么客气?你给赵主任送去,怎么送错门了?” 王矿长一脸尴尬,不过,这种场合他经多了,也没多大感觉,他说:“抬手不打笑脸人,大人不计小人过,宰相肚里能撑船;咱们以后还得合作呢,全仰仗你了。” 范子厚也明白,做做姿态出出气,适可而止就行了,他还需要下面的支持呢,所以就把礼收下了。 不过,这礼他可没享用,被他转手送给乡领导,他还想高升呀。用他的话说,这叫“拾麦子打烧饼——干赚!” 雪松说:“没想到,都有被人看不起的时候。” 范子厚说:“在心里看不起就罢了,关键是他在场上日囊你,下不了台。” 自从这次谈心之后,雪松自认为和范子厚成了知己。 当时的经委主任是厉伟。厉伟也较平易近人,可是下属人员都叫范子厚啦好了,他也就成了孤家寡人;投票选主任时,范子厚当然占了上风。 范子厚当了经委主任以后,整个人一反常态。对上唯唯诺诺、一味攀附;对下高高在上、脱离亲朋。雪松再和他啦呱时,他表现出实用论:“有钱有关系有用是大爷,没用没前途兄弟也不行。”雪松说:“常想想不管时,没人理时。”他说:“时位之移人也,多往前看吧。” 雪松陷入了沉思,无语了。 不久,范子厚被调到城郊乡任分管工业的副乡长。他发挥自己的特长,和镇主要领导打得火热;镇领导也很信任他,全权委托他办理企业改制工作。 范子厚果真不负众望,把改制工作做的有声有色,全县企业改制工作现场会在城郊乡召开,当时大获成功;县领导发现了人才,把范子厚提拔当了县企业局局长。 范子厚一心冲刺副县级位置,眼中除了县领导,目中基本无人了。 大家都拭目以待,看他结果如何?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。一群破产企业工人上访要风险抵押金,带出企业破产不和规章,企业假破产之机骗套国家银行贷款等,继而纪委查处了城郊乡主要领导、继而查处了范子厚。 人从高空落下,心理失重难以平衡、人前尴尬是很易想象的。 增广贤言云:功名富贵,还向灭时观究竟,则贪恋自轻。 菜根谭曰:原谅失败者之初心,注意成功者之末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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